“昨日夙府谢客礼上的事，已经开始起风波了。”
纸条上简明写了今早朝堂上的事情——南阳帝取消了今年寿辰的宫宴，前往鹿鸣山狩猎祭天，除了各位皇子和大公主外，一同前去的仅十余位大臣。
其中，大将军府，是陛下钦点的。
昨日朝歌在谢客礼上出尽风头，在安阳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。
几大势力冒头，作为一国之君的南阳帝，不可能视而不理。有人猜测，取消宫宴改为狩猎祭天，还点名大将军府参与，什么祭天祈愿或许只是幌子，真正的目的要么是拉拢这些势力，要么就是除掉威胁。
南阳帝向来心思深沉，他的真实意图，还没有人能完全摸清。
“安排人，摸清楚鹿鸣山的防守，把我们的人混一部分进去。”
阿灭不解，但墨千玦立马就帮他解答了疑惑。
“她不会拒绝的，她一定会去。”
阿灭露出了和余谷一样的担忧神色。
不过和余谷不同的是，阿灭不担心朝歌受欺负，而是担心这位闹过头了。
皇家狩猎，可不是小事。
——
——
主厅。
宫里来传话的小太监都已经喝完半盏茶了，朝歌还在花园里优哉游哉地喝着茶，吃着点心，看洛水练剑。
“夫，夫人……”
余谷急得脸都皱在了一起，“公公等候许久了，您要不想见，我去回了，就说您身体不适……”
朝歌一偏头，“我吃好喝好，身体倍棒，哪里不适了？”
余谷快哭了，那您倒是赶紧去啊，大将军府这些年已经是如履薄冰了，对谁不是都赔着三分笑脸的，怎么敢得罪宫里的人！
又过了半晌，洛水转手，一个漂亮的剑花，收剑入鞘，已是满头的汗了。
“师父——”
洛水开口，看着朝歌，像个等待表扬的小孩子。
“嗯，有进步。”
朝歌站起来，拿过旁边的一柄木剑，比划了两个招式，身姿轻盈灵动，木剑刺出干脆果断，划出的寒气竟不输洛水手上那柄寒铁剑。
之前朝歌不屑所谓的剑术，觉得都是些花架子，不如匕首和袖箭实用，是后来机缘巧合拿到几本剑谱，才发现其中奥妙。
剑与匕结合，绝妙！
“这里再低三寸，这样在攻击的时候，也能防守。”
“左脚往前踩半掌，这样转身换招能快半厘。”
“这里出剑收住三份，身子侧半分，万一对方以死相搏，你既能躲过攻击，还来得及在对方颈上动脉补一剑。”
……
朝歌以前从来没带过徒弟，她不知道怎样当一个好师傅，只能自己摸索。
这两年跟在朝歌身边的人都清楚，主子做什么事都是随性随心，只有在教洛水功夫这事上，丝毫不马虎，极其认真专注。
好在洛水也极有天赋，足够努力，朝歌说一遍，他就能领悟了。
又过了半个时辰，余谷已经放弃挣扎，完全不催了。
反正宫里的人已经被得罪死了，他再着急也没有用了，就由着夫人去吧。
洛水练完剑去洗澡了，朝歌才拍了拍手，起身道，“走吧，去看看宫里来的那位。”
余谷闭眼，深吸了一口气，跟在朝歌身后往主厅去，安慰自己该来的总会来的，只希望这位公公看在夫人是新妇的份上，稍微留点情面。
人还没到主厅，就听到茶盅摔在地上的声音。
“太不像话了！我可是来给陛下传话来的，你们大将军府好大的胆子，胆敢藐视陛下！”
小太监尖着嗓子，火气大得很。
余谷眉头紧锁，脑中想着这次得准备多少谢礼才能压下这位公公的怒气，道歉的话已经到嘴边了，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呢，就听得一道清雅贵气的声音——
“哟，公公这三言两句，就扣上这么大的帽子，可是不敢当呢。”
出声的同时，朝歌盈盈迈步，走进主厅。
小太监瞥了朝歌一眼，看装扮认出了这位就是夙家那位庶出的三小姐，如今是大将军府世子妃，眼中闪过惊艳之色。
小太监在宫中当差，后宫妃嫔，环肥燕瘦，各有风韵，自以为见过无数美人了，现在看到这位的容颜，还是被惊艳到了。
不过小太监也清楚，在安阳城容貌或许有点用，能换个衣食无忧，但要想地位尊贵，还是得靠身后的势力支撑。
夙家确实是棵大树，可惜，大树的树荫，遮不到这不受宠的三小姐头上。
这么想着，小太监自然是不把朝歌放在眼里的，更何况自己被晾在这里这么久，就这口气还没咽下去呢。
“小人看世子妃倒是胆子大得很呢，你可知道，陛下还等着小人回话呢。”
小太监一边说话一边翻着白眼，那狗仗人势的模样，看得让人牙痒痒。
朝歌翩然在主位坐下，端起茶盅，吹了吹，喝了一口，眼皮都没抬。
“所以呢？”
小太监一愣，朝歌这态度，让他火气更胜，跳起来，指着朝歌的鼻子，尖细着嗓子开口——
“所以你这是对陛下大不敬！是藐视皇恩！待我回去禀告明陛下，你们就等着……”
咣，朝歌手指轻轻一放，杯盖落在茶盅上，发出清脆的声音，声音不大，但却很突兀。
“等着什么？”
朝歌开口，缓缓抬头，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张牙舞爪的小太监，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。
小太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，怎么被这位世子妃看了这么一眼，自己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。
这世子妃不过是坐在那，身上就有一股莫名的威压，似乎能把周遭的空气凝固起来，让人连喘气儿都得小心翼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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