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？”陈平还想顺势把他们一网打尽，但又不可能在此久留。
“知道他们大当家的去什么地方了吗？”
刘大壮问的很清楚：“说是去了霸天寨！”
朱三紧随其后，表情也是一言难尽：“说是附近好几个寨子的人，全都去了。
他们都听过了，世子爷要来剿匪，鼓动着，让霸天寨出头。”
他们速度已经很快了，消息竟然还是传了出来，之前石头城的人就说过，这附近的土匪很多，但最厉害的就是霸天寨。
只是这些人很低调，平时也不爱跟官府对着干。
气氛顿时有点古怪，陈平也反应过来，为什么刘大壮没有一回来就直接汇报。
眼神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，而是翻身下马，看向程灵儿。
“本世子与你父亲，到底有一面之缘，看看你们的人如何了，不能走的就都上车。”
陈平招手，叫了一个伍长过来：“护送他们回石头城，务必亲自看着他们进程家。”
“是！”伍长大声答应。
程家的护卫都松了口气，剩下的路应该没有什么土匪出没了。
奈何他们人人身上带伤，小姐又是女流之辈，要是镇北王世子不提，他们都打算，就在这儿原地蹲上一夜了。
等天亮之后，找个人给程老爷送信，总要派些人来接应才行。
“小人谢过世子爷大恩，程家上下，莫不……”
“不！”
程六的话，再一次被程灵儿打断：“世子爷，您是要去剿灭霸天寨吗？”
陈平沉了脸色：“如何？”
因为“山高流水”，他愿意给予程灵儿几分优待，但不意味着，她可以不知道轻重，肆意打听。
“小姐！”程六感觉到陈平不悦，就想把人拉走。
程灵儿却不肯：“世子爷别误会，小女子不敢过问大军动向，只是现在天色已晚。
大军难行，若是强行上山，恐有不测！”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
程灵儿扯着玉佩穗子，不断的缠绕，呼了好几口气，才鼓起勇气说道：“小女子有办法。”
既已开了口，后面的话，就顺畅多了：“我们这些人一看就是商队。
货物还很充足，又是被土匪打杀了一波，若是弄出些动静，霸天寨的人肯定忍不住。”
程灵儿说的很激动，陈平嘴角都狠狠抽搐了下。
眼神扫了一圈，的确，这些人就差点把“我是肥羊，快来打劫我”，写在脑门上了。
看着程六欲言又止的，陈平沉声问程灵儿：“你可知道这件事的危险？
一旦霸天寨的人不由分说，只要货物，你们所有人都得死。
或是本世子的人，到得晚上那么一分半刻，你们一样会死！”
看程灵儿眼神瑟缩了下，陈平继续提醒：“既是要让霸天寨相信，陈家军自然不会离的太近。
最好的办法，就是在山脚下设伏，你可明白？”
本以为会把人吓走，这个办法不是不行，甚至很有用，而且距离关系，也不需要担心破坏他最后的机会。
但陈平还不至于去利用个小女孩，说完，已是翻身上马。
程灵儿却冲上来，抓住了缰绳。
“小女子知道，小女子愿意。”
“你……”陈平蹙眉。
程灵儿却很坚定的说道：“世子爷是真英雄，自然不愿意让程家人去冒险。
灵儿之前，确是因为崇敬之心，但方才世子爷提醒之后，灵儿已经想明白了。
如今是真的想要去，但并非是为了自己，而是陈家军不能有无谓的损伤。”
这些话说的，就连程六，都默默退了回去。
程灵儿的声音很大，气息还有些不稳，但片刻不曾停顿，就像是怕这股勇气泄。
“世子爷根本不必管石头城的事，但还是留下来了，灵儿是石头城人，凭什么安然等着世子爷的付出。
您就让我们去吧，世子爷……”
她没有行女子之礼，反而双手抱拳，行了个江湖礼：“程家人，请命！”
整个陈家军鸦雀无声，他们此刻的心情很复杂，跟随陈平以来，他们见证了荣光。
责任，崇拜，甚至是担当。
但还是第一次，有百姓说，也有责任保护他们，这跟怕没有关系。
而是一种打从内心深处的感动。
陈平再次看了一眼，程六也跟在程灵儿身后，跪了下来。
还是马车里外，受伤很重的那些，程家的护院，此刻也都撑着，跪在地上。
“程家，请愿！”
陈平的眼神，越发的沉，之前只是闪过一个念头，但现在……却是真的打算查一查程家了。
寻常的商户，可养不出这样的女儿。
“诸位请起。”陈平微微倾身，虚扶了一把：“既如此，那就歇息片刻，一柱香后出发！”
陈平详细打听了山深处的地形，程六他们也没去过霸天盟。
但往来经过的路线，还是清楚的。
“世子爷的人马，就埋伏在此处，这里刚好是山的拐角处，若是不转过弯来，看不见。”
真的转过来了，距离已经这么近了，再想跑就不可能了。
陈平手指点了点，没看出什么不妥，直接答应了。
“但是你们也要想个完全之策，莫要被带上山。”
否则一旦交上手，声音必然会传上去，被留下的人，安全就无法保证了。
“世子爷放心，我等会借由货物，想办法拖延时间。”
程六分析的头头是道。
大方向是没有问题的：“你们都受了伤，就算土匪只留下几个人看管，也不行。”
陈平之前是没这么打算，现在要行动了，肯定不会不为他们考虑。
直接喊了刘大壮过来：“你带上几个人，混在程家护院里头，一旦听到不对，只管动手，不必等待时机！”
陈平不认为，土匪下来，还能跑掉，霸天寨再厉害，也不值得用刘大壮他们的命去换。
又让程六他们互相认识一下。
“你们尽快熟悉，别让霸天寨的人看出端倪。”
不必要的麻烦，必须避免。
几个人都是性格直爽的，没一会儿的功夫，就聊熟了。
一柱香的时间，也已经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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