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几个病人都召集到了一起，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小混混经常偷鸡，对北湾挺熟悉，“现在的饲养场，就盖在原来化工厂的地基上，反正吧，经常是老大一股味，也分不清楚是鸡屎还是臭水的味道。”
“大哥哥说的没错，我们家办养鸡场，刚搬过去的时候，地面都用黄土夯过，说是化工厂的地基在土下面。”小姑娘补充道。
秦大夫挠头，“听你们的意思，化工厂整个拆了？”
“化工厂是搬迁，厂里那些大罐子，管道什么的，还可以二次利用，都拆下来搬走了，算是整个都拆了吧。”
秦大夫还是觉得奇怪，“能用的东西肯定要搬走，但化工厂的人为什么这么好心？明明都要走了，还用黄土夯地面？”
化工厂被赶走，说明土地是租赁的，既然不再租了，就用不着再投入。
黄土也要钱，特地买来黄土，再加人工把地面夯实，出钱又出力，这是图什么呢？
时琪已经有所猜测，“这事咱处理不了，报警吧。”
如果化工厂有秘密，那必定在地下，他们就是再有探索精神，也只是一群医生，哪能去人家鸡场地皮下乱翻呢？
其他医生也同意报警，如此一来，倒是把几个病人吓了一跳，“不就是空气难闻了一点吗？不至于吧？”
“关键是水，井水都有怪味道，说明地下水被污染了。”时琪很严肃。
原来如此，她一语惊醒梦中人，几个病号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
报警就报警吧，既然是烂摊子，早晚要捅开。
这次情况很特殊，时琪直接跟顾遥联系，把情况告诉了他。
顾遥反应很迅速，当天就让人穿便服走访，走访的结果，跟时琪反应的基本一致。
养鸡场和养猪场，都建在化工厂的废墟之上。
“两个饲养场的工人都反映，他们刚来的时候，地面的确都是垫好的。
当时大家伙还表扬化工厂来着，说他们人品不错，这下省老事儿了，直接可以在垫好的地面上盖房。”顾遥眉头紧锁。
现在想来，并不是化工厂人品不错，而是他们为了遮掩什么。
“能不能直接把养鸡场挖开，看看地下？”时琪建议道。
“不好办呀，目前没有直接证据，光凭这几个病人，就算把计划报上去，上面也不会批的。”
如今的养鸡场养猪场都被私人承包了，要直接挖穿地面势必造成损失，人家承包老板肯定不愿意。
“需要证据是吧？”秦大夫凑了过来。
“老秦，你有办法？”
“有啊，虽然来咱们诊所的只有三个病人，但他们也说了，北湾那地方有毛病的人挺多。
咱们不如直接去北湾，来个义诊。只要义诊出问题，咱们就向上报，是不是容易获批？”
还别说，秦大夫的这个计划很有操作性。
现在做好事的人很多，公家单位每月都会抽出一天，组织人员进行义诊，义务修车，义务理发。
所以他们组织医护人员去北湾义诊，一点毛病都没有。
北湾人听到义诊的消息，一准儿过来看病，要是查出有问题的人多了，正好集中上报。
“行，那就这么办，还需要协调其他医疗单位吗？我来出面吧？”顾遥立刻就同意了。
仅有诊所一家出面义诊，似乎太单薄了一些，最终顾遥出面，又协调了两家医院共同参与此事。
三家医院组织联合义诊，时间就定在周末。
到了周末，一台卡车，两辆中巴车一起开向北湾，三甲医院联合义诊，规模还是挺大的。
北湾当地早就接到了通知，街道办的同志还有其他相关人员，就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。
做义诊的地方，是一片路口的大空场。
这位置原来正对着化工厂大门，化工厂搬迁之后，大门也拆了。
现在空场上摆满了标语，主要是欢迎某某医院前来义诊之类的，这都是当地街道办同志制作的。
中巴车停下，下来一个又一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。
街道办同志乐的合不拢嘴，“欢迎你们啊，医护同志们实在是太辛苦了。”
白大褂们致以礼貌的微笑，“不辛苦，这都是我们该做的。”
很快现场就支起一张张桌子，卡车上的检验设备也搬了下来。
附近的居民听到动静，闻风而来，“哎哟，这是医院义诊了，快去看病。”
免费的东西就是好，免费看病来的人特别多。
北湾的病人很多，很快现场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，在其他地方义诊，基本上看不到这样的情形。
好在现场来的医生也不少，三院联合，光是大夫就来了十多位。
病人虽然很多，但是大家反映的症状似乎差不多，就是头晕，眼花，肚子痛，恶心，掉头发还有脱皮。
大夫们立刻意识到不对劲，这些症状听起来普通，但如果人人都是这样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，那就是集体中毒。
基于这种考虑，几乎每个来检测的病人，都给做了化验。
化验检查不能立刻出结果，病人们就在旁边等着，半个小时以后第一批检测结果出来了。
看着化验单上长长的数据，大夫们脸色都很难看。
化验显示，接受检测的患者，血液里铅，?，苯等物质严重超标，造成的后果也很严重，几乎每个就诊的病人，都有不同程度的肝病肾病。
众所周知，肝脏和肾脏是人体的重要代谢器官，人体主要靠这两个器官排毒。
肝脏，肾脏受损，就说明病人处在慢性中毒状态，两个器官为了排毒，超负荷工作，所以才受到了损伤。
参加义诊的病人们听说了这种情况，先是目瞪口呆，随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，又大声咒骂起来。
“肯定还是化工厂惹的祸，这个破工厂，不知道生产什么东西，把我们这的风水都给弄坏了。”
“不要乱说话，我们现在不讲风水迷信，我们要讲科学，这是化工厂造成的污染太严重了。”
“化工厂不是都搬走了吗？”
“我知道，化工厂虽然搬走了，但是他们把脏东西都留下来了。”一个貌不惊人的矮瘦中年人突然说道。
顾遥就混在大夫堆里，听见中年人说话，就知道他掌握了关键信息，急忙让人把矮瘦中年人请过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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