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皇后被指得身子一颤，额角冒汗。
姜芙冷笑：“怕是在我来此之前，你正在向陛下控诉我不贞静柔顺，未能给东宫诞下子嗣吧！”
田皇后忍不住呛声：“谁让你生不出来！”
“生而不教，与畜生何异？”
姜芙再次看向皇帝：“陛下，难道我大汉如今所处的困境，是靠一个婴孩能解决的吗？若真如此，先帝何不从宗室中过继嗣君！”
一直还算冷静的皇帝终于动怒：“姜氏，你大胆！”
这是在质疑他皇位的合法性了，也难怪皇帝会生气。
姜芙不惧：“正是因为先帝也深知主少国疑的道理，所以才把天下交给英明之主。”
不动声色地拍了一记龙屁。
皇帝脸色稍霁。
“至于太子殿下脸上的伤……”
姜芙一笔带过：“臣妾不过是幼年时候从父亲那里学了三招两式，何况臣妾一女子尔，手上又能有多大力气？但即便这样，太子竟败于我手，足见这些年从未研习过武艺，白白辜负了陛下的心血！”
她一脸哀恸：“陛下一心以储君的标准培养殿下，奈何有人心思短浅，一味溺爱放纵，竟把太子养得细皮嫩肉，身娇体软，连个女子也打不过，呜呼哀哉！”
刘密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。
三招两式？
女子能有多大力气？
姜芙，你要不要好好听一听，你这说的是人话吗？
你打我的时候，可不是这么说的！
还有，这个坏女人撒谎，她会的招式多得很，她的力气也大得很！
刘密失声反驳：“父皇，别听她胡扯！她把我按在地上打！还有东宫那群侍卫，也全都打不过她！”
姜芙满脸震惊地看着他：“低声些，这难道光彩吗？这是笑话，你这是全京都的笑话！”
她之所以敢当着皇帝的面打田皇后，一个是因为姜芙很确定田皇后早已失宠，甚至已遭了皇帝的厌烦而不知。
二个是田皇后娘家不给力，一家子靠女人上位，文不成武不就，一个拿得出手的都没有。
三个则是因为她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：
孩子没出息，当爹的多半不会自我反省，觉得是自己失职，而是无比坚定地认为，这都是当娘的没把孩子教好。
看看，现在不就是这样吗？
皇帝原本就对太子心有忌惮，又恶了田皇后，认为她愚蠢又贪婪。
如今太子不合心意，那自然是田皇后没把孩子养好。
刘家的血脉要是不好，能当皇帝吗？
肯定是田家的血脉出了问题！
“想当初密儿小小一个人儿，坐在朕的膝盖上背诵三百千，那是何等聪明伶俐！”
皇帝回忆起从前，也一拍桌案，怒道：“都是你把孩子给养歪了！学的一身小家子气，恍如女子！毫无英勇之气！”
越看越觉得太子这副又白又瘦的样子不顺眼。
他上了年纪，身材已经开始发福。
太子不过二十出头，相比之下，自然显得瘦弱白皙，面若好女。
刘密：“……”
他现在就去暴晒，晒出一身古铜色，还来得及吗？
皇帝的怒火来得毫无预兆，把田皇后给看傻了。
“陛下，这怎么是臣妾的错？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，哪里会不盼着他好？我又不是傻子！”
她哭喊道。
姜芙趁机往皇帝的心上扎刀：“是啊，娘娘这些年管理后宅，只有殿下一个儿子，想必殚精竭虑到了极点。”
她幽幽叹息：“我就不一样了，东宫那些女人，无论谁生了儿子，从礼法上说，都是我和殿下的儿子。”
田皇后目眦欲裂：“你说得大度！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，能一样吗？”
皇帝脸色一变。
姜芙就当没看见，故意冲田皇后一龇牙：“如此心胸，怎么能做一国之母，母仪天下？”
田皇后恨到了极点，朝她冲过来，也想学姜芙刚才的样子，甩她一巴掌。
问题是，她儿子都做不到的事，她就更做不到了。
“胡闹！”
皇帝呵斥：“来人，还不赶紧拦住她！”
有些话，不提不想，也就罢了。
但只要稍微一往心里去，就成了一根刺。
就算皇家子嗣再单薄，他这两年广纳后宫，辛勤耕耘，怎么连一个好消息都没传出来过？
宫务虽然仍被张皇后把持在手里，但田皇后毕竟更名正言顺，若她想要动些手脚，自然也不是无从下手。
再结合她方才在情急之下喊出来的那句话……
皇帝的疑心更重了。
眼见着皇帝并不惩处以下犯上的姜氏，却对自己不假辞色，田皇后的一颗心跟油煎似的，痛到极致。
怪道人家说夫妻能共患难，不能共富贵！
她原本就不是多聪明的一个人，如今人在气头上，田皇后脱口便喊道：“陛下，我是您的发妻啊，您就看着外人欺负臣妾，和负心汉又有什么分别！”
一瞬间，皇帝被她和负心汉划上了等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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