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夏日奇谈
第十四回
壁画里到处绘有肆虐的火焰，蔓延开来的大火就好似无数条可怕的触手，扭动、翻卷，使微缩人像焚身火海。
然而，伊莱看着壁画，并不认为微缩人像受苦受难是因为神明用火焰焚烧了世间。
只见神明周围的那些微缩人像都在跪拜、祷告，做着献祭和供奉的仪式，人像脸上的表情全是狂热、疯癫而又非常痴迷的。
如此看来，神明引发焚天灭世的烈火，倒像是微缩人像祈求的结果，是苦难者们的心愿。
况且，被火吞噬的微缩人像虽然躯体化为了枯骨焦炭，但灵魂却从灰烬里飞腾而起，犹如浴火重生，获得了升华。
伊莱看见一堆堆尸骨在火中灼烧焚炼，蒸腾出许多烟雾形态的幽魂灵魄。每个灵魂兀自带着狂迷、暴怒、愤恨的神情冲向天空，彰显出极端的狂气、怒气和怨气！这些肉身炼化，灵魂升腾的画面实在令伊莱感到触目惊心。
“依我看，这幅壁画应该叫做邪神焚世图，”女拳师艾茜很有高见地说，“幸好，邪神的形象已经被砸毁了，我们看不到了。”
罗莎有不同的意见，“我怎么觉得，类似的壁画在哪儿看到过。”
“哦？有吗？”基兰略微想了想，他对相似的壁画并无特别深刻的印象。随后，基兰又说，“在我看来，这壁画描绘的，肯定是战争的场景。”
“是吗？何以见得？”艾茜问她的男朋友，希望基兰这次能够说对，别像上次无限回廊的时候一样，因为判断失误而出丑。
“你们看那些脸上表情很生气、很恼火、很愤慨、很暴怒的微缩人像，”基兰对着壁画的一个个人形画像指指点点。
他说，“那些人像的手上有的持握弓箭，有的举着长矛，有的挥舞战斧，有的运用刀剑，显然都是军人和士兵。”
“听你这么一说，确实很有道理呢！”艾茜愉快地笑道，很支持基兰的说法。
“再看那些愁眉苦脸、痛哭流涕、呆头愣脑、悲哀凄惨、深受屈辱、倍感仇怨的人像，”基兰指出，“这部分的人在壁画上占了大多数，手里拿的全是包袱、行李或是日常的生活器物，应该指的是流离失所的难民。”
壁画上的微缩人像并没有在体形上区分男性和女性，但可以从不同的发型来分辨性别。
被基兰认为是难民的那部分人像中有男有女，还有一些特别矮小的人像应当是指儿童。
因此，基兰的假设很可能是正确的，壁画中确实画着许多士兵和大量难民。
少女劳拉指着壁画损毁处，“画在这附近的人像都好似癫狂的疯子，神色迷乱、表情混沌、举止异常，又是指的什么人呢？”
“这些人像必定是皇室成员、贵族和祭司，”基兰说道，“头上戴着冠冕、手中握有权杖的人像是皇族贵胄。手舞足蹈的则是祭司。”
“如此说来，这幅壁画所要表达的意思就是那些微缩人像输掉了战争，所以受到了邪神的惩罚，都将被烈火烧死，”艾茜频频点头，对基兰的推测大加赞同。
“嗯！基兰这次说的确实有道理，”伊莱认同道，“我也是这么想的，这是一幅战争的图景。”
“哈！哈！我说的没错吧！”基兰眉开眼笑，既高兴又很得意。
伊莱接着说道，“罗莎也没说错，我们看见过相似的壁画。走进这座遗址之后，我们就迈入了一条笔直的狭窄长廊，那里的壁画和这里的差不多。”
“对！我也想起来了！”托夫说道，“长廊内的壁画斑驳开裂，不像这里的那么清晰。”
“但内容确有类似之处，也有许许多多很小的人像，还有焚天的烈火，以及在大火中升华飞腾的灵魂，”托夫一边回想，一边续道，“长廊的壁画上有鸟头人身的图像，那是天鸟族！”
“这壁画上受损的地方，原本就应该画着天鸟族的形象，”伊莱看着深渊地窟内的大幅壁画，做出了他的判断。
“哦！这壁画所要描绘的，竟是天鸟族施放炽热烈火，征服古代文明的事迹？”艾茜猜道，又抬头看了看高大的壁画。
“恐怕不是这样的，”罗莎对壁画进行了细致的分析，“从构图来看，微缩人像，也就是古代文明的那些人，是在祭拜天鸟族，想从天鸟族那里获取力量。”
“可是，壁画上有很多画面都是烈火把人像烧成灰烬的情景，”艾茜说道，“怎么能说成是获得力量呢？”
“壁画上那些被火焚烧的人像显然都从灰烬里重生，摆脱了肉体的禁锢，灵魂得到了飞升，”罗莎解释道。
“别忘了，天鸟族或许有能力把人突变成人首兽身的怪形人，”伊莱提醒艾茜。
他说，“壁画上的场面可能是较为抽象的，灵魂升华也就意味着突变。烈焰也可能代表着天鸟族的力量，而非真正的火元素能量。”
少女法师劳拉依照伊莱的思路，重新审视壁画，“古代文明的那些人在战争中失败了，面临亡国灭族的命运。”
她揣摩道，“军人们很怨怒，难民们很屈辱。皇室成员和贵族们则联合祭司，向天鸟族祈求改变命运的力量。”
“于是，天鸟族响应了他们的祈求，”伊莱述说道，“但代价是要古代文明的所有人都成为天鸟族的祭品。”
“国家民族即将灭亡，为了向敌人报仇，古代文明的统治者答应了天鸟族的要求，将举国上下的一切都献了出去，”罗莎随即说道，“以此换取天鸟族的力量。”
“结果，就有了灵魂飞升、怪形人突变，”伊莱说出结论，“天鸟族接受了献祭，续而成为了古代文明的神，可是这个文明也因此逐渐灭绝了。”
“这里是那个失落的古代文明建造的神殿，”罗莎推断道，“用来供奉他们的神，也即是我们在圆形密室里见到的天鸟族木乃伊。”
“你们说的都有道理，”艾茜承认道，“但我还是有一个问题，这壁画上的天鸟族图像是被谁毁去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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