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盏台灯两支笔，并没有创造一晚十九张卷子的奇迹。
鉴于第二天还有考试，季令姝没敢熬太晚。
她抢来的卷子也不完全是为了抄答案，而是对着卷子，把对方的错题做了一遍。
同样在看错题本的沈相宜大概是头回见到这种操作，睡前没忍住问了一句：“令姝你看别人的错题有用吗？”
季令姝注意到了她对方眼中的蠢蠢欲动，坦诚道：“比没有强。反正我跟他正确率差不多，经常错到一块去，凑合着看一下。”
她笑了下，解释道：“我总不能一晚写完十九张卷子，再对答案找错题吧？”
沈相宜点点头，又一脸感慨道：“这样，我还以为像你们这样的学霸都是没有错题的。”
季令姝则是瞄了下陆令湘，摊手道：“我要能牛到没有错题，就该去刷新高考记录了。”
她不知道设置情节的作者是怎么想的。
到了接近七百的高分段，她就是学秃了，也没有一年提三十分的本事。
但沈相宜显然对她有学霸滤镜：“那也很厉害啊。”
季令姝笑着回了一句，又用手机看了FEPL的最新战报和选手精彩集锦，美美收获了竞猜币，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。
翌日，属于准高三的周考继续进行。
晚饭前的数学考试，季令姝提前交了卷，跑去十二班找陆令湘。
这次考试题目难度比上周略高一些，大题对十二班这群艺术生来说属实有些为难。
季令姝站在窗外一眼扫过去，几乎看不到笑脸。
当然，也有那么极个别的存在，比如池星野。
别人都在答题，他直接趴课桌上睡了，不爱学习的校霸人设拿得很稳。
季令姝瞄了一眼，刚准备换个视线死角等人，却见陆令湘抬头望过来。
不过两秒，她便收笔交卷，在一众同学羡慕的目光中出了教室。
两人并肩下楼，对了几道答案，季令姝便转移话题。
她们交卷太早，去食堂的路上十分空旷，周围没什么人，正适合说点不方便让别人听见的悄悄话。
季令姝飞快地扫了一圈，压低音量，小声对陆令湘说：“我中午问过宁宁，她说留校不出去。”
“林叔也真是的，他都来江市了，几分钟吃顿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？演大禹三过家门是吧？”
“林叔出公差呢。”陆令湘道，“时间紧任务重，由不得他自主安排。”
季令姝点了点头，脚下步子放慢了些：“可是……云泽能出什么重大案件？”
“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季令姝诧异：“还有你不知道的事？山海不是号称无所不知，什么都能查吗？”
像什么追踪地址，攻击网站，入侵数据，搜集信息……
只有山海不会干，没有他们不能干。
“山海也是有底线的，跟官方合作，就得守上头的规矩。”陆令湘垂着头，声音很轻。
她犹豫了下，问季令姝：“你应该不会真的以为，麒麟只是一个吉祥物吧？”
季令姝直接一把捂住耳朵：“行了可以了，这种机密不是我应该知道的。”
她叫嚣完，刚下胳膊，强行转移话题：“怎么感觉我好像当了一把加戏咖，抢了别人的位置？”
陆令湘问：“什么位置？”
季令姝思考了下，回答道：“比如现在跟你一块去吃饭的人应该是宁宁和相宜。”
“而我应该跟林悦她们一起，对学渣班开嘲讽。”
她说着，抬头望了一眼天空，是明净的浅蓝色，金色的阳光照得晃眼。
季令姝垂下头，正好听见陆令湘的声音：“没有的事。”
她假装疑惑：“没有什么？”
说话间，下课铃突然响了起来。
等铃声打完，她才听见陆令湘的声音：“本来就应该是你。”
简简单单一句话，语气平淡，毫无起伏，却让季令姝怔在原地，好一会儿才回神。
-
晚上最后一门考的是生物。
季令姝写完卷子，时间还剩一半。
她思索了下，粗略扫了一眼，确定自己没漏题，就把卷子一折，倒头睡觉。
和季令姝预想的不一样，她这次入梦没能进入那诡异的系统空间，而是在宿舍里。
看到旁边书桌上放着沈相宜买的立牌，季令姝确信，这就是自己和陆令湘住的302。
她翘着二郎腿侧坐着，一手靠着椅背，大拇指抵住太阳穴，一手搭在旁边的书桌上，梦里，庄羡宁穿着校服，接了杯温水放到她的手边。
尽管她有极力掩饰，季令姝仍看出了对方的小心与忐忑。
梦中的她大概也看出来了，目光一动，握住杯身，声音带笑，却并不显得多友好：“怕我？”
“没……没有。”
安静了会儿，屋里响起一声冷笑：“你在陆令湘面前也是这副鹌鹑样？”
不等庄羡宁回话，她又说：“你现在打电话找她告状还来得及。”
“我没有告状，也没想……”
梦中的她垂着头，只能看见地面。
“我管你想没想？”她的声音不大，语气也不重，因为声线的原因，乍一听，就是很寻常的一句话，甚至能听出笑意。
可季令姝了解自己。
阴阳怪气的味一开口就闻到了，胸腔的火气烧得极烈，影响得她本人都有点被带着上火。
“庄羡宁，我承认，我不喜欢你，导致班上很多同学对你不是很热情，但我寻思着，一班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吧？”
“找你麻烦的不是我们，你受到的一切都不是我们造成的，这么大人了不知道报警找老师，非得别人二十四小时守着你当贴身保镖？”
“被欺负一声不吭，现在带着一伙人骂我们冷血不管你？你自己没出息不知道处理，凭什么要别人出头？我们欠你的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玄关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季令姝声音一顿，偏头望去。
没过两秒，寝室门被推开，是陆令湘。
她的身后跟着沈相宜，大概是来的路上跑得急，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打湿，她却顾不上整理，一个箭步冲进来，把局促不安的庄羡宁拽到自己身后，望向季令姝的目光满是戒备。
季令姝勾唇笑了下，却没看她们，而是直直望向关门的陆令湘，笑着开口道：“来得挺快，现在有时间不忙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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