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克拉伦斯的表情，唐缈箐看不出他的心理，心里不由地有些担心。
陆泽用一种略带安慰的眼光看向了她，似乎在说让他放宽心。
唐缈箐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，却觉得心理压力更大了。
先前在前往餐厅的路上时，陆泽就已经和她交待过，说这应该是她的主场，后续自己并不想再参与。她表示理解，也同意了。
不管是想还是不想，陆泽在之前都已经帮了她很多，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。
若是都走到这个份上了，自己还是不能撑起整个场子，她就该怀疑自己的能力了。
而就在唐缈箐胡思乱想的时候，座上的克拉伦斯仍旧没有说话。
他正皱着眉头，手里的刀叉的动作十分缓慢，一看就知道在他的大脑里正慎重思考着些什么。
在这种静默而又煎熬的气氛下，克拉伦斯终于缓缓开口了。
“很抱歉，虽然我知道我将要说出口的话会打击到远道而来的你们，但是在慎重考虑过后，我仍然想说，我不愿意将细雪葡萄随便交给不知底细的外人。”
话一说出口，在座的其他人心里都是“咯噔”一声。
这一番话，其实可以说在唐缈箐的意料之中。
在她看到克拉伦斯竟然皱着眉头思考了那么久时，她就知道，大事不妙了。
可是她并不想放弃，哪怕只有一线希望，她也想要试着争取一下。
唐缈箐看向克拉伦斯，咬着牙问道：“我们对于克拉伦斯先生来说，还是‘不知底细的外人’吗？”
难道刚才那一番自报家门，还有客套的交谈，都一点用处都没有吗？
克拉伦斯微微皱眉，沉声说道：
“当然，除了这个原因，还有最根本的一点是，细雪葡萄的产量问题。想必不用我明说，你们也应该大概知道细雪葡萄的年产量。在要求极其苛刻的环境下，纵使是克拉伦斯庄园，也不能实现大量产出的目的。”
“即使我与你们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，我也没有将这么珍贵的细雪葡萄直接赠予你们的想法，毕竟克拉伦斯庄园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，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。”
他说的这些，的确都是客观事实。
细雪葡萄的热度，不仅仅在于它绝佳的口感，更是因为它极少的产出。
所谓物以稀为贵，正是因为这样，上流社会的人员才需要靠这些东西彰显自己的身份。
可是唐缈箐也并不准备白拿他人的东西。
她当即说道：“我并没有要求克拉伦斯先生将所有的细雪葡萄赠予我们，我们只是想要一部分细雪葡萄来试验红酒配方而已，而且我们愿意等价交换，就像和克拉伦斯先生正常谈生意一样。”
“做一小杯红酒样品需要多少原材料，唐小姐当我不知道吗？”克拉伦斯仍旧面无表情，“而且，唐小姐能拿什么和克拉伦斯庄园等价交换？”
“若是这次试验的好，你们依旧需要从克拉伦斯庄园大量进货，到时候还是需要大量的资本。很抱歉，虽然我很相信FreeFsy的实力，但是唐小姐您所管理的只是一个刚开业不久的分公司而已。”
当克拉伦斯提出这致命的几点时，唐缈箐的身体一颤。
她竟然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——那就是资本！
强行买卖用细雪葡萄做一时测试确实可以，但是后续她所管理的分公司刚如何承担？看来当时她一定是想要测试想的头晕脑胀的，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！
唐缈箐的身体无比僵硬，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。
陆泽在一旁无声无息地吃着盘子里剩下的食物，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，最后仍然什么也没有说，自顾自地优雅进食。
虽说眼前的情况很是棘手，但唐缈箐毕竟职业修养很好，在几分钟的头脑风暴里，她很快想出了可以应对的方法。
她清了清嗓子，正色道：“所谓物以稀为贵，和细雪葡萄一样，我认为一旦原材料可以确认为细雪葡萄，就可以将我们公司的这样新红酒进行限量发售，效果一定拔群。”
“至于资本问题，FreeFsy内部有规定，所有的分公司都可以向总部申请资本援助。到时候可以让总部那边从克拉伦斯庄园购入细雪葡萄，再送入我手底下的分公司，在这个流程里，也不会让克拉伦斯庄园吃亏。”
她这一番话说出来，乍一看倒觉得没有什么问题，但在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克拉伦斯眼里，未免还是有些理想化了。
“唐小姐，我承认你的想法很好，但是所谓限量发售之类的，在没有抄起热度之前，谁也不能保证最后的结果。”克拉伦斯的目光很是犀利，“而且，你就一定能保证可以向FreeFsy总部申请成功吗？如果没有成功的话，你最后又要怎么做？”
“我们的新红酒配方早已造势，到时候趁着热度推出，一定不用担心销量之类的问题，克拉伦斯先生不用担心。”唐缈箐连忙说道。
“那么关于向FreeFsy总部的申请问题呢？”克拉伦斯慢斯条理地问道。
“这……”唐缈箐有些犹豫了。
她一时语塞，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克拉伦斯，她觉得自己一定可以申请成功。
这倒没有别的什么原因，只是她的直觉而已。
毕竟向FreeFsy总部递交申请，也就是相当于将申请递到了孔喻初的面对。一想到孔喻初，唐缈箐就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，总感觉他不会拒绝她写的申请。
只是虽然冥冥之中有这种感觉，毕竟这只是一种毫无依据的直觉，是不能够拿来作为谈判的条件的。
更何况，现场还有一个陆泽在。再听到她提起孔喻初，他的心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想。
连唐缈箐自己也没注意到，现在的她，竟然开始慢慢地考虑到了陆泽的感受。
一番考虑的结果是，唐缈箐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。
见唐缈箐长久的沉默，克拉伦斯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，“唐小姐，你还年轻，有些事情想的不太周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。您倒也不必太过沮丧，我们说不定还有下一次合作的机会。”
说到这里，克拉伦斯已经认定对方要放弃谈判了。
正在这时，陆泽却忽然放下刀叉，站了起来。
他沉声开口道：“这些，我都可以做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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