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氏缓缓转动眼珠，朝李清懿看过来。
李清懿却连看都不看她，转身走了。
郭氏又惊又怒，气得浑身发麻，几乎将手上的剧痛都盖住了。
跟着她过来的连玉早就被吓得神魂出窍，见李清懿走了，赶紧趴跪在地上，将郭氏的断指捡了起来，“夫人，咱们先回去，回去再说……”
郭氏呼吸都在发颤，“去鹤延堂！”
一群丫头婆子跟在后面一齐涌了出去。
李清懿一声冷笑，菘蓝兴奋道：“蘅芜姐姐方才那耳光扇得可真带劲儿！实在太解气了！”
长阑说：“解气是解气，可惜不能要了她们的命。”
郭氏刚走，元衡郡主和魏瑾儿就双双赶了过来，听说魏兰尔假借元衡郡主的名义将化尸粉搀在珍珠粉里，吓得几乎虚脱。
元衡郡主紧咬银牙，“这郭氏当我是个死人？我这就去鹤延堂，倒要看看她如何替魏兰尔分辨！”
李清懿连忙拽住她，“母亲，听我说一句。”
元衡郡主被她拉住，一脸的不赞同，“你这孩子，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心慈手软了。这次是你幸运才躲了过去，郭氏母女若不吃个大苦头，下次必定还要伺机对你动手！”
“母亲，她们只要不死，就会对我动手，难道魏老夫人还能一刀宰了她们吗？”
元衡郡主深深皱眉。
这显然不可能。
魏瑾儿在一旁说道：“母亲，姐姐说得对，祖母还指望与郭家交好，又能让三婶三妹吃多大苦头？就算是把休书拿出来，三婶都不会怕，她身后有郭家撑腰，三叔又是那副德行，最终郭家出面，逼得两厢和离，到头来反倒是魏家吃亏，祖母才不会做亏本的买卖。您就算去了鹤延堂，最后也不过是打板子罚跪祠堂禁足那些个伎俩，这对她们来说都不痛不痒的。”
元衡郡主气呼呼的坐回椅子上，“你们姐妹倒是一唱一和的，难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？”
李清懿说道：“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，郭氏那根手指，不过是点利息罢了。”
“那你之前与郭氏说，此事就不追究了是为了让她放下戒心？”
李清懿承认了这一点，说道：“郭氏背靠着郭家有恃无恐，既然如此，咱们就断了她与郭家的干系，让她没有后盾可依，以后再慢慢收拾她。”
“那怎么可能？”元衡郡主不解，“郭家二老对郭氏这个女儿疼爱得不得了！她的两位哥哥也一向护着她。”
李清懿闻言反问道：“那么，郭尚书与郭老夫人是更在乎儿子孙子，还是更在乎她呢？”
元衡郡主愣了愣，“那肯定……是在乎儿孙多一些吧？”
李清懿闻言笑道：“那咱们且等着吧。”
送了元衡郡主和魏瑾儿回去，长宁终于出现。
她神色激动，“姑娘！奴婢确认了，咱们今日在榆树胡同看见的人就是明溪！”
“当真？”
“是明溪没错，奴婢赶回甄府时，明溪还没回来，奴婢趴在屋顶上，亲眼看见贺姨娘屋子里的多宝阁朝侧面划开，明溪从里面走了出来！”
李清懿闻言沉吟片刻，说道：“大武那里若再没有假贺姨娘女儿的消息，就先把这个假贺姨娘处理了再说。”
长宁闻言诧异，“姑娘不再等等了吗？若能找到她女儿和婚书，岂不更有利？”
“我总觉得，南使臣入京之后，穆家不会闲着，所以，咱们的手段也不能再温温吞吞，揭穿贺姨娘之后，我会建议甄家将贺姨娘送官，过到明面上，以甄家的名义大大方方地查她的身份。有她在手，穆元昌只会比咱们更着急找到他女儿和婚书，肯定会有动作的，只有他出手，咱们就有空子可钻。”
*****
秦增入夜才忙完回到秦府，第一件事就是问李清懿。
“事情可查得分明了？”
“是。”
长泽将李清懿今日差点中招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，秦增紧绷着一张脸，半晌没有说话。
长泽知道他这是怒极了，小心问道：“大人可有什么安排？”
“那化尸粉，是出自郭骞之手？”
“是。”
秦增一声冷笑，“正好，本督就帮郭家拔了这颗毒瘤！”
三公主与黄供奉的私情暴露了郭家的叛徒。
李清懿能看明白的事情，秦增当然也能看破。
除掉郭骞，一是断了四皇子渗透郭家的引线，二能帮李清懿断了郭氏母女的后路。
*****
魏兰尔本就有腿伤在身，李清懿又已经砍了郭氏一根手指头，最终魏老夫人判了三十板子，由郭氏替女儿魏兰尔领受了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下人放水，郭氏受了三十板子，第二日居然还有力气回郭家找郭骞算账。
郭家的下人看见她包扎得惨不忍睹的手和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。
姑奶奶有娘家撑腰，在婆家颇有脸面，哪次回来不是神清气爽，体体面面？
这是怎么了？
郭氏没去上房见郭老夫人，就一头扎进了二房，找到了郭骞。
郭骞看见郭氏如此惨相，微露诧异，“姑姑怎的这个时候回来了？出了什么事？您的手……”
“出了什么事？你还有脸问我出了什么事？”
郭骞眉头紧皱，“是表妹？”
郭氏见他一猜就中，咬牙道：“果真那化尸粉是从你这来的！”
郭骞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事情没办成，不由得深皱起眉头。
郭氏二话不说，上去就给了郭骞一巴掌，“好你个郭骞，我平日里心疼你，那你当亲侄子对待，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？”
书房的门没关，一院子的下人看着这一幕都有些吃惊。
郭骞倒是没动怒，受了一巴掌，仍是心平气和的口吻，“姑母，这话从何说起？”
“哼，从何说起？就从化尸粉说起！兰尔好好一个女儿家，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！不是你教唆她的又是什么？我只当你是个好的，谁想你如此没有分寸！你可知兰尔昨日在李清懿那小贱人手上受了多大的委屈？！”
郭骞闻言，只觉得魏兰尔败事有余，这般出其不意都没能弄死李清懿，事情有些麻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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