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有向张秦告别，因为现在的张秦对于她真的很陌生。
许久后，张秦回头，看着徐红留下的脚印。
一串孤独的脚印。
雪在落下，脚印已渐渐变浅。
“我想我应该送她到家里的。”
张秦是在自言自语。
梧桐道：“我没有意见。”
张秦沉默半晌，道：“我本来也没有问你的意见。”
张秦向徐红的脚印走去，在她的脚印旁，留下一串新的脚印。
梧桐也向张秦的脚印走去，她是鬼体，本可以不留下脚印，但她依然在他的脚印旁又留下了一串脚印。
雪更大，脚印更远。
远过无数个山头，远至张秦的村子里。
张秦看着徐红走进村里。
张秦没有再跟着徐红，站在了原地，看着徐红从视线里消失。
“走吧，该去长沙了。”张秦喃喃道。
梧桐问道：“你不回家看看吗？”
又是一阵沉默。
张秦道：“不了。”
张秦转身，沿着来时的脚印又走了一遍。
张秦问道：“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长沙吗？”
梧桐却反问道：“为什么不呢？”
张秦没有说话。
梧桐也没有说话。
很多时候已不必要说话，就像现在，梧桐跟着张秦，张秦没有反对。这已经足够。
长沙城内。
明明是白天，街道上却空无一人，任由雪铺满了街道。街道两旁的商铺也都铺门紧闭。
“长沙成了一座空城吗？”梧桐问道。
“不像，我能感受到有生命的气息。”张秦道。
“先找个地方问一下吧。”
“好。”
张秦敲响了一家客栈的门。
客栈的牌匾是新换上去的，通体黝黑，在雪地的映照下更显深邃。
敲了很久，没有人来开门。
当他们准备离去的时，门开了。
客栈老板是个体型微胖的中年人，顶着两个黑眼圈，像是刚被敲门叫起了床，打着哈欠说道：“你们真是奇怪，怎么大白天的不睡觉。”
张秦和梧桐都是一怔，大白天不睡觉很奇怪吗？
张秦还是笑道：“请问还有房间吗？”
老板『揉』了『揉』眼睛，还没有睡醒的样子，口里嘟囔着：“哦原来是要住店呀，进来吧进来吧。不过只有一间房了。”
梧桐笑了一下，瞟了张秦一眼：“没有关系。”说着首先走了进去。
张秦缓了一下，也跟着走了进去。
老板带他们至房间后，做了个打哈欠的动作，又急匆匆的补觉去了，看样子像极了要补个回笼觉。
待老板走后，张秦沉声道：“你有没有发现客栈里每个房间的人都在沉睡。”
梧桐点点头：“我也发现了。好像他们这里的人分不清白天与黑夜。”
张秦忽然又问道：“刚才那位客栈老板有什么不同吗？”
梧桐想了想道：“我可以肯定他不是我的同类。”
张秦道：“但他是没有呼吸的。”
他们同时看向窗外，窗外的雪花在飘落，清晰可见。
所以他们绝对有理由相信现在是白天。
张秦又问道：“你觉得他们在晚上会醒来吗？”
沉默了很久，梧桐才道：“也许会，也许他们都是没有呼吸的。”
夜很快靠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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