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翰与帝瀛看着脸上难得正经的樊襄，听着她话里的意思确实有些不祥的预感。
果然……
“我们就一个一个墓穴找下去，定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，还有，这个完整的尸体。”
眼看着这丫头把脑袋从棺木里捡了出来，帝瀛忙上前阻止。
玄翰则是一脸无奈：“刚才我要看看，你们死活不看。现在可好，不光看看，还得拿走！？”
樊襄问道：“你一点都不好奇这个人到底是什么？”
玄翰苦笑，这问题听着很是耳熟。
不等两个人给出回应，樊襄一手举着头颅，一手画阵，嘴里念念咕咕的。
玄翰惊道：“小师父，你不会真的要这么穿坟一直穿下去吧？”
帝瀛也劝道：“当年之事已经不可考究，别说不知道有没有其余的坟冢，即便让你寻遍了，我们又怎么知道里面壁画所示就一定是真的！？”
樊襄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，之前她莫名穿到这里，驾驭起樊襄的肉身，还以为一切都是偶然。但现在，种种迹象表明，每一步都仿佛另有深意。
她要知道自己怎么来的，最起码知道当初，自己是怎么没的。
“别试了，这个坟好歹有空气流动，算我们命大了。万一下一个里面全是死气，或者冤气沉重，那不是去陪葬去了？！”玄翰急得直跺脚。
知道这丫头的心情，帝瀛想劝也不知从何说起。
但是，在阵法画好的一瞬间，二人还是乖乖的凑上前去。
万一掉队没走出去，这丫头没个准儿，不知道再画多少个阵才能找回来。他们俩虽然不愿意过穿坟的日子，可是，更不愿被扔在这里看坟。
一道强光射来，原本以为是转换时一闪而过的，结果发现这白的发蓝的强光竟散不去了，一直定在眼睛上。
适应许久，三人才意识到，这是太阳光。
正午的太阳。
樊襄对于这次地点不是个坟深感不满，晃了晃左胳膊，就想再画一个。
却远远的听见有人在喊——
“尊者，尊者……”
会用这个称呼叫她的，也就只有那四个长老了。
想起刚刚看过的画面，樊襄对于四狡很是有些不屑。
完全没有了多次遇险时的怀念，四狡却很是兴奋，扭着长条形的身姿迅速窜了过来。
此时，帝瀛四下看了一圈，惊异道：“这里，好像是碧野啊？”
樊襄看看四周，房子被烧塌了，街巷也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，但是当初自己成立帮派的那间破庙竟然还屹立不倒，成为了这片死地唯一的坐标。
“转了一圈，居然回来了！？”
樊襄觉得，画阵就是不比如刻阵，一个阵盘在空中飘忽不定的，不靠谱也属正常。
说话间，四狡已经到了跟前，若不是脸上已经看不出神色，眼下它们该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。
“尊者，总算是找到您了。”
“我们跟随您的阵气找了好多地方，最后不想竟在分开的地方又找到了。”
“尊者没受伤吧，这一位看起来伤得不轻。”叶长老说的是帝瀛。
樊襄看了看他灰白的脸，又想起自己缺丹药的问题了。
“我们走了以后，樊曳又在这里守了多久？”樊襄问道。
雪长老想了想道：“有个几天，后来有传令官来，才把她叫走了。”
和料想的差不多，樊襄点点头又问：“你们当初在混元山跟着何英祭鼎的时候，有没有什么事没跟我交代清楚？”
四狡看了看樊襄的表情，用脸上唯一有亮光的白眼球互看了一眼，尔后齐齐摇头。
“都交代了，尊者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么？”
樊襄问：“万人祭是怎么回事？”
四狡一怔，尔后互相看看都沉默不语了。
见状，樊襄继续追问：“混元鼎里最后祭祀的到底是谁？万人祭封印的又是谁？谁给他建坟立冢，还将尸身大卸八块的？那个女婴，就扔进炉鼎炼成渣了？”
四狡没想到一见面樊襄竟是问出这些问题，顿时语塞起来。
“这，这……祭祀的当然是墨迹流，只是断臂之后，掉进炉鼎里的只有邪灵臂和女婴。他被我们救下，事后去了哪，我们就不知道了……”
“建坟立冢，我们也得去的了啊，那时候我们都死在山里了，自己尸身都没人收，还哪有能力去干那些？”
帝瀛问道：“你们一直没离开混元山，其实是因为万人祭你们也动手了吧？”
樊襄道没想到这一层，她看看四狡，等它们的回答。
“唉……一步错步步错啊……”叶长老长叹一声。
当年，屠杀无辜之人作万人祭，他们四个都有参与。混元鼎祭祀失败之后，大部分怨灵被封印，但也有不少流窜在山林之中，这么多年一直纠缠四人，他们死后未得超生，而是化为狡兽，与怨灵不无关系。
“万人祭出的怨灵很是凶猛，之前多有出山作乱。后来，有人在混元山设置了阵法，怨灵出不去了，我们也无法离开。”
樊襄道：“所以后来，你们就借助阵盘走出了混元山？说是为了我，为了赎罪，说到底还是为了你们自己。”
她实在无法原谅，这四个人屠戮万人，以活人为祭。
尤其，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自己。
雪长老沉沉说道：“我们出来，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尊者……”
“没那个必要。”樊襄冷冷回答。
四狡默不作声，它们不明白在山洞多说的分明，请罪也请过了，这丫头当时挺豁达的啊。
这才几天，怎么一转眼就变脸了？
有些事，只是听听，感触并没有那么深刻。
这几天，她每每梦魇都会看见自己落入一片火海之中，再加上刚才在坟冢清清楚楚看见当年之事就在眼前发生，这种冲击不是一句半句道歉就能抚平的。
“何英后来去哪了？”樊襄冷冷问道。
四狡这回来了精神：“被我们扔进万人祭中心，当场就死无全尸了。”
辟修慨叹：“世人传说，因为混元鼎无大能血祭不能成功，所以何英自己跳进鼎中，为了匡扶众生。不想，实情竟是如此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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